郑积荣,杭州市农科院蔬菜所副所长。他是江山人,这么多年了,童年记忆里始终有这么一个场景——
初夏,放学了,跑到田里,红彤彤的番茄摘回来,冷水里洗过,切成片,撒上一层白糖。
冰凉凉,酸甜甜,这一盘番茄的味道,就永远留在了初夏的童年。
郑积荣说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番茄的味道都变了,样子还是那个样子,一个个红彤彤的,可是一口咬下去,啥,这是番茄?
后来,郑积荣到杭州读农大,毕业后进了农科院,工作了20多年,他从头到尾就只研究了一样东西——番茄。
十多年了,郑积荣说,他现在有点底气了,他种出来的番茄,好吃!多好吃?是很番茄的番茄,比小时候吃过的还要番茄的番茄。
除了好吃 其他都是缺点
萧山,有个农科所临浦科研基地,这个基地厉害了,光是番茄,就种了40多个不同品种。
郑积荣的时间,大多都待在番茄大棚里。
他带着我,进了番茄试验大棚。啊呀,大番茄、小番茄,大红色、粉红色、金黄色、橙黄色、明黄色、绿色、紫黑色……实打实,番茄的世界。
郑积荣一路走到一排大番茄跟前,说,“就是它,最难看,不过,也最好吃。”
啊?最难看的最好吃?
手轻轻一碰,熟透了的番茄就落到了手里。郑积荣说:“你看看,它多丑!”
郑积荣眼里的番茄,起码要“体型匀称”“珠圆玉润”,要长得像个苹果一样,才能算得上好看。这个番茄,不够圆,不够周正,吃了大亏。但人家靠味道取胜。
番茄摘下来,“屁股”(果蒂)凑到鼻子边闻一下,独有的番茄香,浓郁!一口咬下去,皮很薄,汁水很足,在嘴巴里“爆浆”!
郑积荣一脸期待,问我好不好吃?
嗯,好吃,真的好吃,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,就是酸酸甜甜,是番茄最该有的滋味。而且回味好,吃下去一会后,嘴巴里还会有番茄的鲜甜。
郑积荣高兴坏了,说,小时候爱吃的番茄,就是这个味道。
这个番茄,还没有正经名字,牌子上写着“杭杂603”,不过,郑积荣叫它“最番茄的番茄”。
从2007年开始,杭州市农科院以茄果类蔬菜为重点,实施种子种苗行动,培育一批适合杭州的优良品种,本土番茄,也是其中之一。
郑积荣带着团队,把几十种番茄育种材料组合到一起,两两搭配,就看谁能撞出好吃的火花。从100多个组合里,初选出63个,又从63个里选出了3个。
进入决赛的三个番茄,都是好番茄。
一组长得好看,是标准番茄美,但吃起来甜度不够,稍微偏酸了点,淘汰!
一组非常好吃,酸酸甜甜,但实在太丑太丑了,淘汰!
留下来的这一组,不如第一组好看,但比人家好吃;不如第二组好吃,但比人家好看。取个中间,就它了!
不过,虽然它是优胜者,但除了好吃以外,它真是哪哪都是缺点。比如郑积荣难以释怀的不够好看,比如容易生脐腐病等。
但架不住好吃啊。
萧山农科所科研基地里种了200多个蔬菜品种,雇了很多当地农民来帮忙,郑积荣问他们,大番茄哪个最好吃,大家都会一个个指着它。
生吃好吃,拿来番茄炒蛋,郑积荣说,绝了!进锅翻炒几下,果肉就烂了;一盘出锅时,绝对不会有一个番茄块,早和鸡蛋融为一体了。
从去年开始,杭州陆续推广种植,今年,杭州的菜场、超市里都能见到它了。因为它还没正经名字,所以要是有人和你,拍着胸脯说是“本地番茄”,那应该就是它了。